者还咄咄迫人,步步紧迫,直到重真铿锵一声抽出大铁剑,唰唰挽出几个剑花,然后又迅速地还剑入鞘,微笑着安然落座,稳重得像是一头笑面虎。
却立刻便将士子们的激愤群情,硬生生地掐灭了,呐呐地回到了座位上。
尤其是两个离得近的,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凌厉剑风,吓得当即便缩着脑袋坐回去,端起酒杯喝酒压惊,简直噤若寒蝉。
——没办法,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。咱们佩剑都只是为了好看装个样子,可这家伙似乎是为了杀人?
而且,大家的佩剑都只是装饰用的细细长长,代表君子的正直修长。
可他的倒好,又黑又粗又长,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啊。
吴三桂这次倒没有因为被重真抢去了风头而生气,毕竟关宁军能够重峦叠嶂般立在山海关与辽东之间,凭借的就是不管内部有着多少派系,但凡遇到外敌便团结一致共同御敌。
他冷哼一声,趾高气扬地招呼着袍泽兄弟们端坐了下来。
雪天饮酒,他不香么?为何要将宝贵的时间口舌,浪费在一群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明明胸无大才还自我感觉良好的酸儒身上呢?
于是,两拨截然不同的人,竟在江南饭店的二楼,泾渭分明地饮酒赏雪起来。
不过,黄重真等人虽然动作粗俗,与这文华了两百年的京师气质略有些格格不入,却显然是有着心理优势的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我们的酒,比你们的更醇,更香,更烈,更辣,还不上头,这才应该是男人喝的酒。
在一片羡慕嫉妒恨以及不服气之中,有士子认出了躲在八个高大少年中间装低调的卢象观,见挫不败这些糙汉的威风,便转而对他冷嘲热讽。
同为北漂士子的卢象观,本不想与这些同类把关系闹僵,却实在听不下去了,便怒而起身,将三句诗冷冷地甩了过去——
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
四海无闲田,农夫犹饿死。
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
种田很辛苦,农夫辛苦耕作,在所有可耕的土地上都种了粮食,却还是有饿死或者冻死的……
这自古皆有并且人尽皆知的社会现象,本应叫人足够悲伤,可是大多数人于大多数的时候,都在刻意回避,都在视而不见,都在粉饰太平。
然而现在,这家伙却将这个伤疤揭了开来,血淋淋地展示在大家面前。
从而显示出我们这群喝酒吃肉,还特么大放厥词“下他三年何妨”的所谓士子,如此讽刺,似乎连“粒粒皆辛苦”的道理都不懂。
于是,满堂皆惊,却又无法用言语反驳,只得让这口怒气堵在心里。
卢象观落座的时候,吴三桂朝他挑挑大拇指,前者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,慨然一叹,一仰头便往嘴里闷了好大一杯烈酒。
吴三桂却立刻很狗腿地为之斟满,前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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