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阮”
弱光并未映出阮时意垂眸处泄露的情绪,但徐赫从她手心的颤抖与黏腻,觉察到一股少见的震悚。
有那么一瞬间,他心生错觉,险些认定娇弱怯懦的爱妻,已穿过漫长时光,重回他身边。
他下意识把琉璃灯置于墙角,腾出双手圈她入怀,如紧拥世上最珍贵的宝物。
于他而言,她的确最珍贵。
阮时意往日对他的黏缠搂抱,既有抗拒之心,亦有沉沦之意。
而今脸蛋贴在他起伏的胸膛,她抬手轻挣了一下,终究没再抵抗。
今日,猛然惊觉一辈子累积的认知未必确切;且在她看不见的所在,隐藏了太多未知
她需要缓一缓。
以前丈夫出游,娘家人数尽南迁,而后公婆离世,她咬紧牙关,一口气撑至儿女成家立业,撑至儿孙满堂,撑到了死的那一天。
原以为千锤百炼、淬火成钢,再也无惧艰难险阻但她必须承认,再如何伪装强势,她骨子里始终泯灭不了一介女流的困惑懦弱之处。
此刻,包围她的胸怀,微暖、坚实、宽敞、可靠。
容她短暂依靠片刻,兴许能收拾残勇,抵挡世间恶意的侵吞。
徐赫因她久违的顺从而震惊,心底的关切担忧,击退隐约荡漾的旖旎感。
他闭上欲言又止的唇,只求予她沉默无声的支持和保护。
二人静静相拥于简陋而昏幽的地下暗室,没有华衣丽服,没有美酒佳肴,没有任何称得上“美好”的事物,却获得重逢后最温暖的陪伴。
良久,阮时意方从他的怀中抬头。
徐赫试探地问“要不先回去”
“不,”她语气笃定,“下来一趟不容易,尚有五个半时辰的期限,咱们能走一段是一段。”
徐赫没再磨蹭,捋好她的发,挽手提灯,悄然沿通道向西北缓行。
每达一处密室,阮时意便在角落里做点小标记,有时是符号,有时堆放几颗碎石,免得反过来被人追踪;徐赫则以随身携带的笔纸简单作记录,大致计算距离和方位。
不少看似出口的地方已被封住,二人走出一里路左右,因听闻人声,急急折返,估算着正西方向又行至一密室的门前。
断定门后无人,徐赫扯开胡乱缠绕的锁链,推开木门。
与先前路过那些空荡荡的地下室不同,此地堆满杂物,寸步难行。
孤灯映照下,各种柜子、箱笼、桌案、锣鼓、仿制的刀枪旗帜、彩色布条等物随意堆放,还有部分用巨大黑布蒙住,看不出是何玩意儿。
从通风口顶部依稀传来的断续唱腔可判断,此为城东戏园子下方。
估算着天色将亮,戏班子的人正晨起练嗓门,而园下这一密室,被他们用作闲置物品的仓库。
如此说来,幕后操纵者,与戏园子有关
徐赫和阮时意趁清早无人,谨慎穿过,正欲推开另一扇门,却听门外传来此起彼伏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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